心靈工坊 2024/03/07-2025/01/16 沈志中【拉岡學派精神分析】系列講座*zoom授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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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鑽石途徑III:探索真相的火焰》

Diamond Heart Book Three:Being and the Meaning of Life
 
作者:阿瑪斯(A. H. Almaas)
譯者:胡因夢
書系:Holistic 025
定價:260 元
頁數:256 頁
出版日期:2005 年 03 月 15 日
ISBN:9867574389
 
 
第三章 我是誰?

你用了許多東西把自己包裝起來,這麼做只會使自己受限。你能夠從任何一個面向去看這個包裝,這顯示出你並不是這包東西的內涵。如果能允許這份洞見產生,你就會發現自己是超越這一切的。你會發現你的世界根本無法界定你,也不該界定你。
不久之前我問過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後來我又問道:「你在這裡嗎?」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繼續問自己這兩個問題,親自去探究一下。今天我要提出第三個相關的問題:「你是誰?」
這第三個問題的答案並不是一種陳述,因此你的心中若是出現任何答案,請忽略它。現在我們要探索一下,我們有沒有可能回答這第三個問題。我不準備給你任何答案,但是我會向你提出問題來幫助你探索。你可以一邊探究一邊聽我說話。

你的身體是你嗎?
你總是說「我是……」以及「我要……」,因此我們現在要看一看這個「我」是什麼。現在並不是在暗示有一個所謂的「我」,我們不想從一開始就設定什麼,因此先不假定這個問題有答案,或只有一個答案或沒有答案。我們接受所有的可能性。這項探索只是基於我們的好奇及對真相的興趣。
你會發現當你問:「我是誰?」這個問題時,你的心中可能會出現:「我是曾經做過某某事的人,」或者「我的身高五米四,體重一百三十磅。」某些意像、感覺和話語會立刻出現在你腦海裡。並不是在說這些都不是你;只是在探索這些是不是你。我們並不是在假設有一個自我可以被發現,或者它能不能被發現,能不能被描述。我們要探索你到底是誰。你可能會認為:「當然我有一個自我,而且我很清楚它是什麼,至少某些時候是清楚的。」但我現在要告訴你的是:不要做任何假設。
我們總喜歡使用「我」和「自我」這些字眼,而且我們的思想、感覺和行為都像是有一個自我似的。現在我們要探究一下這份自我到底是什麼。當你說「我是,」「我要,」「我喜歡,」「我願意,」或「我不願意,」時,你指的到底是什麼?
以往你也許有過某種體悟,因而感覺那就是「我」。或許你真的有了一些體悟,當時你也許真的發現了自己,不過現在你的自我已經不一樣了,而我們要發現的就是當下這一刻的你。當你說「我是誰」的時候,必須很確切地回答當下這一刻的你是誰。
有一個東西可以幫助探索自己,那就是所謂的「身分」或「身分認同」。弄清楚自己是誰,基本上就是要弄清楚自己的身分是什麼。檢視每個當下的經驗,你會看見身分和身分認同之間的關係。你會看見每一時每一刻你都在認同某個東西。或許你很難察覺自己在認同什麼,但每一時每一刻你都在認同某個東西、某個人。
因此我們必須探究自己到底在認同什麼,並且要質疑這件事。每一刻你都有一種自我感:「我在看」或「我坐在椅子上」。只要你一說「我」這個字,這個我就是在執著於某個東西,然而這個「我」所執著的東西真的就是你嗎?
當你靜坐時,請問是誰在靜坐?請留意你的經驗。看看你能不能回答這個問題,請問那個正在靜坐的「我」是誰?你會發現你的「我」很可能正執著於自己的身體。正在靜坐的是你的身體,因此當你說我正在靜坐時,你指的是不是「我就是我的身體」?你不會把自己看成是一種感覺或觀點,因為感覺是無法坐下來的,頭腦也是無法行走的,唯一能坐下來或行走的只有身體。
我們會發現對身體的認同是非常固著及強而有力的。這份認同感比我們所能想像的更微細更深沉。當然某些人根本無法想像還有別的可能性。不認同身體是很困難的事,因為我們終生都相信我們就是自己的身體。我並不是在說你必須改變這個觀念;只要覺察到這一點就夠了。
當我們說「我的身體」時,這副身體到底屬於誰?這個擁有身體和擁有自我的人是誰?這個「我」到底是誰?我有一個「我」或「自我」聽起來似乎沒什麼道理,是不是有一個更大的我,而它擁有一個小我?
你是不是有一點被搞糊塗了?很好,你終於被搞糊塗了,因為你一向都認為自己已經知道答案了。這項探索就是要讓你知道其實你並不知道。

你的歷史是你嗎?
看看當下的你,請問是誰在那裡觀看?是什麼東西在那裡觀看?你會說:「我正透過我的眼睛在觀看,我的腦子正在思想。」請問透過你的眼睛在看的是什麼東西?這個能夠思想的是什麼東西?
你是坐在那裡的一個存有,但是你所經驗的這個存有到底是什麼?它有沒有任何形狀?你可能立刻會認為你這個存有的形狀就是自己的身體;即使你不認為身體是你,至少你身體的形狀可以定義出你這個人。我們並不是在暗示這種認同是不好的,我們只是在探索真相是什麼。
當下這一刻你所認為的你到底是什麼?如果你能察覺你把身體當成了自己,那麼藉由這份覺知就能幫助你不認同。你會發現你並不是你的身體,那麼你到底是誰?
如果不把身體當成是自己,你又把自己當成了什麼?你可能會有一種身分感或是一種存有感,但那份感覺又是什麼?你可能會把它和頭腦連到一塊兒:「眼前我似乎有一種自我感,那份感覺似乎在我的體內,但又不是身體本身。」這個擁有自我的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是不是一種感覺?還是一連串的思想?或者是跟過去相關的某種東西?你是不是把過往的一切都當成了自己?
你通常會用記憶來定義自己:「我是在某年某月誕生的,我的父母是某某人,我屬於某個星座。我的母親拋棄了我,我雖然不喜歡上學,可是成績仍然得到A。一直到二十一歲我才有性行為,因此我一直有挫敗感。我懷過孕,並且墮過胎。我結過婚,但婚姻並沒有維持下去。」你就是以這種方式在定義自己的?你能不能不用這些記憶來描述自己?
我們頭腦裡的身分感以及情緒上的自我感,跟過往在我們身上所發生的一切是無法區隔的。似乎過去曾發生過的事件、感覺、情緒反應、好或壞的經驗、所有的歷史等等,都跟我們所認為的自己無法分隔。
但是你這個人和你的歷史為什麼會扯上關係?因為個人歷史總是跟身體有關。如果你說:「我曾經被車子撞過,」請問是什麼東西被車子撞了?或者你說:「我被母親拋棄了,」請問是什麼東西被你母親拋棄了?如果你說:「我誕生了,」請問是什麼東西誕生了?你把所有的事件和記憶都跟身體相連了。這副身體是透過時空在活動的,而所有的事件都發生在它身上。因此你要不是把身體當成了你,就是把它的經驗變成了一種雜亂的結構,一種心理上的認同,並且由它來決定你目前的身分,甚至認為它能決定你的未來。
現在你或許已經能察覺自己在認同過去的歷史,以及由它所組合成的自我感。這一切都會形成所謂的「我」這個標籤。然而這個標籤到底是什麼東西?當你用個人歷史來定義自己時,你所有的經驗都會包括在內,甚至是開悟之類的本體經驗。譬如你回想起兩個月前的一次本體經驗(true self),而你認為那才是真正的你。它變成了你個人歷史的一種資糧,而你現在正企圖藉由這回憶來助長你的身分感。但誰說那就是現在的你?你是一成不變的嗎?當你藉由過去的記憶來定義自己,即使是本體經驗也變成了你記憶裡的收藏品。可是你的本體並不是一個可以被收藏的東西。
這時你可能會說:「等一等,如果我不是我的身體,我不是過往的歷史,那麼我是誰?我變成了一個站在邊緣上的東西。」你若這麼說,你的質疑就是:「對這個狀態我是應該害怕,還是應該渴求?我該迎向它,還是拒絕它?」請問這一刻的你到底是誰?你現在不就是在認同過往的歷史嗎?

客觀看待自己的身體和歷史,察覺它們很難擺脫就夠了
假設我告訴你你是誰,那又有什麼差別?那也不過是在你的腦子裡和你的個人歷史裡加入新的資訊罷了。
你有沒有可能只是看著自己的身體,並且認清你對它的認同,同時又能客觀地看待你的個人歷史而不對它產生認同?你能不能在一瞬間看到你人格的整體?大部分的時候你都在認同這個整體;那就像是活在一團雲霧中,而你竟然還用這團雲霧來定義自己。你有沒有可能察覺自己正在做這件事?你能不能看著自己的經驗,認清你是如何在認同自己的個人歷史?你是否能察覺你很難擺脫掉這些回憶、想法和概念?
但不要企圖擺脫掉它們,只要覺察它們很難被擺脫就夠了。我們現在不是要做什麼,而是要認清真相。我所說的一切都只是在引導你看見當下、當下、當下,如此而已。我們並不是在尋找確切的答案,我們只是在探索。
若是以這種方式看到了人格的整體,你就會發現有些模式是一成不變的。你永遠把自己當成了同樣一個人。或許你已經有了一些改變──譬如喜歡的東西不一樣了,感覺上也比較快樂一些;但大體上你還是原來的你。你的思考方式仍然跟往常一樣,你的感覺也差不多,你對事物的反應還是一成不變。個人歷史有一種含糊的連續性,而這會帶給我們一種身份上的認同。這種身份感只不過是一個標籤,一種源自於記憶的感覺罷了。
這種情況有點像是在看電影。電影的畫面看上去是連貫的,但如果停格的話,你就會看到一個個獨立的畫面。你的記憶就是一連串的畫面,如同電影一般。這些畫面連貫到一起並且轉動時,就會有一種連續不斷的感覺,而你又會運用這種感覺來定義自我及個人歷史。事實上,你現在的感覺也是被它所定義的。
你現在知道要擺脫掉它有多難了,但是你又不能說:「也許我可以不被過去的歷史所定義,也許我並不需要知道離開這間屋子之後會去哪裡。」因為這樣你就會想說:「等一等,如果我失去了記憶,人們可能會把我送到醫院裡,塞給我一些藥丸來讓我記起自己是誰。所以我還是保留我的記憶和身分比較好。你看我現在又有方向了;我又知道自己是誰了。我安全了。」如此一來怎麼可能有新的事發生呢?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早就被這一切決定了。
也許你很聰明,你會說:「我知道我有這個習慣,但我已經清楚我並不是我的個人歷史。我正在體驗一種本體狀態,這份感覺真好,有點像是愛。這才是真正的我,對不對?」若是把這種狀態當成了自己,那還是要多加留意才行。你一小時之前的狀態就是本體經驗嗎?如果當時本體沒有出現,那時的你又是誰?本體會以各種方式示現出來,也許一小時前的你是本體的另一個面向呢?只有一件事你能確知,那就是當下的經驗已經不一樣了。你為什麼會認為當時的狀態才是你?幾分鐘之後你可能又會經驗到別的狀態了。
你也許說:「這幾天我真的很不快樂。我真的很生氣。」但你的意思到底是什麼?這些說辭是正確的嗎?真的有一個「我」在那裡經驗那些情緒嗎?沒錯,你的身體確實有不愉快的感覺,你的頭腦也會因為這種感覺而產生一些聯想,但你為什麼會假定自己是不快樂的?你是真的在生氣,還是覺察到身體和頭腦裡的憤怒?不要去設想什麼,只要看著當下的狀態就夠了。

真有「我」這東西存在嗎?還是只是一連串的事件及認同?
因此我們會發現,你總是把身體、感覺或本體當成了你。你的身分不斷地在換標籤,你所認為的自己也不斷地在改變。內容一直在變,可是你卻不斷地在說「我」,就像「我」永遠是同一個東西似的。
你有沒有覺察到這整個過程,有沒有覺察到你正在認同你的思想、記憶和感覺?如果這就是我們正在做的事,為什麼不深入地探究一下?
這是否意味著沒有一個所謂的「我」或自我?是不是這一切都只是一種認同罷了,只有一個接一個的認同活動而沒有一個延續不斷的自我?如果真實的情況就是如此,那麼你、我或自我根本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有一連串的事件、執著及認同。真實的答案可能就是如此,不過我們還是要看一看是否還有其他可能性。我們要看看我們的意識是否包含更多的東西。
當你把你的認同附著於某個東西時,你是如何進行這件事?若是覺得你就是自己的身體,那麼請透視一下這份感覺。到底是什麼東西促使你把身體當成了自己?為什麼你會說「我就是我的身體」?何不單純地去感覺眼前有一副身體。你若是說:「我正坐在這裡講話,」這時你的心中發生了什麼事?如果你改口說:「我覺察到有一副身體正坐在這裡講話。」這時你的心中又發生了什麼事?與其說「我的歷史就是我。」何不說:「是的,過往的記憶確實存在。」
這份認同感是怎麼產生的,我們要觀察一下整個執著及貼標籤的過程。一旦深入地探索這些問題,就會發現這裡面涉及到概念的形成;我們以為我們需要這些概念和身分感。此外,身體上的緊張會隨著思維活動一起產生。對身分的執著、思維過程及身體上的緊張是同時出現不可分隔的。

脫離你個人歷史所認同的東西,覺知這份認同
我們是有可能覺察到這一切,而不去作任何改變。與其用這些來定義自己,何不把它們看成是一個整體,而不是一種局限或自我定義?只是用一份覺知在那裡觀察思維的過程及生理情緒反應,但不介入其中?是什麼東西在那裡看著自己的思維過程、身體的緊張感、各種情緒、身體本身、身體的意像、自我形象、個人歷史等等?那個能觀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那個能容納這一切的到底是什麼?
這件事跟思考無關。如果你正在思考這件事,那麼就去覺察你正在思考。這件事也跟觀想無關。如果你開始進行觀想,那麼就去覺察你正在觀想。如此你就會發現,你無法覺察到這整個活動的原因,是因為你涉入了自己的思想活動。你已經深陷在某些念頭裡,某些緊張感之中。我並不是要求你去看那個能夠觀看的東西,而是在一瞬間立刻看到全貌。那個想要去觀看的東西,可能也只是一個念頭、一股身體上的緊張感或是一份回憶罷了?你有沒有可能既看到眼前的你,又能看到你的整個人生?你能不能察覺從出生到現在你一直有種連續不斷的自我感?這個能覺知到一切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你能不能脫離你的個人歷史,脫離你眼前所認同的東西,而只是去覺知這份認同?此刻你是否很想明白我所說的話,而你正在認同這一部分的你?當你覺察到這一點時,你的覺知是否源自於體內?你體內是否有個東西正在向外觀看?如果你的注意力是在體內發出的,你是否有可能擺脫這種感覺,而只是去覺察你正在執著於體內的那個東西?
如果繼續探究下去,我們會發現我們的認同完全是受制於時空觀念的。我們會利用時間和空間來界定自己。如果不用時間和空間來界定自己,又會發生什麼事?如果不用你的個人歷史,不用內外大小之類的觀念,而只是覺察自己所設定的內外大小之類的想法,請問會發生什麼事?
你的思想現在也許正快速地運轉著,那麼就去覺察這些思想活動;這些思想活動是被你的個人歷史所決定的。你是有可能覺察到我們所說的這一切。如果不用你的身體、感覺、思想、記憶或時空觀念來形成身分感,請問會發生什麼事?
你不需要做任何決定,也不需要記住任何東西。過去所下的任何工夫都不是你所需要的,你只要看著當下的情況就夠了。我們要探索的就是,當你說「我」的時候,你真正的意思是什麼?
假設我們已經認清這整個情況,你還會有自我感嗎?此刻你的「我」正在執著什麼?如果你的「我」並沒有在執著任何東西,那麼你能不能看到你整個世界的全貌──你曾經有過的想法、感覺、經驗等等?你能不能看到被你視為是你的這整個世界?
你用了許多東西把自己包裝起來,這麼做只會使自己受限。你能夠從任何一個面向去看這個包裝,這顯示出你並不是這包東西的內涵。如果能允許這份洞見產生,你就會發現自己是超越這一切的。你會發現你的世界根本無法界定你,也不該界定你。一旦被自己的世界所界定,你就中圈套了。你根本不需要執著於這個世界或其中的任何一部分,也不該用它們來定義自己。即使你不把這個世界當成是自己,它仍然會以原先的方式運作下去。
因為我們可以覺知這個世界的全貌,所以它無法定義你。因為你的覺知能容納這整個世界,所以你是大過於這一切的。當你覺知到某個東西時,你已經超越它了。
如果我們說:「我是在某時某刻誕生的,」就等於是在認同自己的身體。但若是意識到自己只是在用生日說明人生的開始,我們就會看見「我」是從未誕生的。一個能夠覺知到整體的東西怎麼可能會誕生呢?它怎麼可能死亡呢?它跟時間怎麼會有關係呢?
我們現在是不是在尋找答案?是不是在為「我是誰」尋找答案?還是每當我們說出「這就是我」的時候,我們其實並不是那個東西,因為我們的覺知能將其包容進來。我們現在是在尋找一個自相矛盾的答案。我們既不是在找答案,也不是不找答案,我們只是在揭露自認為已經知道的東西。如果你已經被搞糊塗了,那很好,因為困惑早就存在了,你只是自認為知道解答罷了。此刻你可能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清楚了。

「我是誰?」是一個永無止境的探索
長久以來你一直習以為常地說:「我坐著、我站著、我說話、我感到很哀傷」等等,然而這些說法真的正確嗎?深入地檢視一番,你就會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麼一直在說這些話?是誰在說這些話?這個我到底是誰?你會發現這種說法根本是不正確的。如果以這種方式來看事情,你會發現多年以來你一直是困惑的。此刻你可能會問自己:「長久以來我到底在做什麼?」你會覺得自己一直在浪費時間,但是那個浪費時間的又是誰?只要一說出「我」曾經做了什麼事,就是在假設有一個「我」。
「我是誰?」這個問題的解答只能在當下出現。這個答案和過去沒有一點關係。如果過去決定了當下的解答,那麼顯然這個答案是不正確的,因為過去已經不存在了。若想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必須認清自己什麼都不知道,而且連找出答案的能力都沒有。
「我是誰?」
如果你假設自己已經知道答案是什麼,這場探究就停止了。也許不知道才是真知。認清自己並不知道解答是什麼,也不知道如何找到答案,某些事也許就會發生了。這可能是你首次有機會真的知道一些事。一旦發現自己什麼也不知道,便擁有了終極知識。徹底無知才能帶來真知。
你必須明白,頭腦的運作是不管用的,因為答案與頭腦無關。我們唯一能做的一件事,就是不再相信我們已經知道答案。這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事。我們不能跳進任何一種正向的想法,因為這麼一來我們就是在假設自己已經知道將去往何方。但是你怎麼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這份認知永遠是從過去的經驗和記憶推斷出來的。
一旦認清自己並不知道答案是什麼,也不知道如何獲得答案,你就不再企圖得到解答,然後某件事也許就會發生了。也許另外會有一種認知的方式,一種全新的認識。也許你會發現你是無法被任何東西定義的,而知道自己無法被定義,可能就是一種解脫了。這也許就是你最後的定義了。然而這並不是一種邏輯上的結論,而是一種經驗、一份體悟。
這是一個非常個人性的問題,沒有任何人可以為你找出答案,你必須靠自己去探究。而且不論在探究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麼事,都只需要覺知就夠了。你不需要有任何結論,因為這是一個永無止境的探索過程。不論找到什麼,都不需要把它說出來。
有沒有任何問題?
學生:聽起來你好像在說,解脫在某種程度上是跟自我定義相反的。
阿瑪斯:是的,沒錯。當你為自己定義時,就是在局限自己,因為定義暗示著有一個東西比被定義的東西還要大。
學生:我發現自己每隔幾年就想到國外旅行,那就像是一種脫離自己的假期,感覺上非常自由。
阿瑪斯:那是一種想要跟個人歷史保持距離的企圖。許多人都想脫離自己一陣子,所以才有這麼多人喜歡旅行。但是你知道嗎,改變空間雖然能幫上一點忙,其實你只是想擺脫掉心中的個人歷史罷了。
另外還有許多方式可以跟自己的生活保持距離,其中的一種就是去看電影或是埋首於小說裡。人們為什麼要去看電影?不外乎是一種逃避,給自己放個小假。你徹底投入於劇情中,藉以忘掉自己的人生,可是當電影結束之後,你立刻又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裡。
我們現在所說的比這些東西要激進得多。若想回答這些根本問題,你必須完全不受個人歷史的影響。這件事只有在心中產生突變時才會發生──確實而直接地看到你並不是自己的歷史。
學生:我想我的問題也只是一種為自己定義的方式,譬如到國外旅行,想暫時擺脫掉自己的歷史,可是卻換來了更多需要處理的問題。
阿瑪斯:確實如此。你把自己定義成一個需要藉由旅行來解決問題的人,你想藉由一個東西來改變你的個人歷史,可是這並沒有解決問題,只不過是帶來暫時的緩解罷了。
這所有的企圖,包括內在工作,都只是把個人歷史重組一下,以便我們能看見全貌。大部分的時候我們都是深陷在個人歷史中的,透過內在工作我們可以重組它而開始有能力客觀地看待它。如果你能客觀地看著它,就有可能超越它。
內在工作能幫你看到其中的各個部分,而且越是深入於內在工作,看到的部分就越多,最後你一定會看見它的全貌。當你看到全貌時,便可能超越它所有的內容。
學生:我想我來這裡做內在工作,主要是在逃避我的幽閉恐懼症以及我的固執。
阿瑪斯:你想變得不固執,對不對?但是想變得不固執,就是在把自己界定成一個固執的人。也許一把自己看成是固執的人,你就變得固著了,這也是個人歷史的一部分。我並不是在說你不該有這種感覺;我是在建議以另一種方式來看待這個問題。
學生:你的意思是不是,每當你看到全貌時,其中的局部就會變得很清楚,而一旦看清楚某個局部,你就會看到更大的畫面?
阿瑪斯;不,不一定如此。我說的是,每當你替某個全貌下定義時,你就超越它了。譬如為超驗的狀態下定義,你就可能會超越它。但真正的超越其實意味著沒有任何定義。
學生:我根本無法想像那種超驗的狀態是什麼,除非我死掉。對我而言,你所說的這些東西都是在人們死後才可能發生的。
阿瑪斯:這意味著你還是在認同你的身體,不是嗎?因為你說「除非我死掉」,可是死掉的到底是什麼?因此現在你必須察覺你是在認同身體。這就是為什麼你會認為你無法超越的原因。我的意思是,不認同是不需要在死後才發生的。
語言是很弔詭的,你必須覺察自己的語言,因為你會上它的圈套。如果對自己所說的話深信不疑,你就上了圈套。當你說出「除非我死掉」的那一刻,你已經對這句話深信不疑了。當然,你必須有姓名、生日等等,才能在現實生活中運作;這是你需要身分的唯一理由。在心理上你是不需要身分的,你的存在也不需要任何身分。
學生:弄清楚我是誰到底有什麼好處?為什麼要去做這件事?
阿瑪斯:這件事對「真我」沒有任何好處,它無法為真我帶來任何改變。但是對你的頭腦而言,這件事卻會帶來很大的改變,因為除非能找到答案,否則你的頭腦是無法安歇下來的。對我而言,知道我是誰,不會帶來任何改變,因為真我永遠在眼前。但是對我的身心而言,卻能得到更大的安祥、放鬆和快樂,因為我知道我是超越我的身分的。是否有好處是無關緊要的事,問題會存在是因為你不知道答案。其實問題本身就是一種陳述:你根本不知道你是誰。你不可能在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情況下而沒有任何疑問。你只可能假裝知道,以便讓心中的問題安歇一會兒,然而只要還不知道答案是什麼,疑問就永遠存在。我們經常會鈍化自己,不讓自己看到這個疑問所帶來的不滿足感,然而鈍化自己必須付出很大的代價──你的生命會因此而縮小。
人們是多麼渴望能停止心中的疑問。這份渴望的背後有兩種動機:一是不想受苦,但還有一個更深的動機,那就是這個疑問必須得到解答。問題會存在是因為我們不知道答案是什麼,而且問題會繼續存在,直到我們獲得解答為止。這個問題有它自己的驅力,這是自然法則的一部分。疑問會繼續存在,直到沒有任何疑問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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