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工坊 史詩級宗教學家伊利亞德 Mircea Eliade 最經典的著作。「唯有體認神聖,方能真正安頓於凡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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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戲:失去視力,獲得見識的故事》(已絕版)

Twilight?XLosing Sight, Gaining Insight
 
作者:亨利.格倫沃(Henry Grunwald)
譯者:于而彥、楊淑智
書系:Caring 002
定價:180 元
頁數:176 頁
出版日期:2001 年 06 月 01 日
ISBN:9573049554
 
特別推薦:張作錦、李家同、盧雪玉、莫那能、愛盲基金會、中華視障協會
 
第二場

「……好奇心引領我探究一個範圍較大的主題—眼疾的歷史和治療。醫學對眼睛神祕內部的探索,是一段漫長、艱難的旅程,我竭力循著這段旅程亦步亦趨。……」
我著手盡其所能地蒐集黃斑部病變的相關資訊。可是好奇心引我探究一個範圍較大的主題——眼疾的歷史和治療。醫學對眼睛神祕內部的探索,是一段漫長、艱難的旅程,我竭力循著這段旅程亦步亦趨。古早時代,醫學與法術可謂同樣的東西,而治療可能包括了驅邪符咒和神水仙丹。在亞述王國首都尼尼微的廢墟中,考古學家挖掘出成千上萬的陶片,時間溯自阿述巴尼帕王(Ashurbanipal, 西元前668?627),其中許多陶片上記載了眼疾的療法,例如砂眼(可能造成失明的一種感染性眼疾)、夜盲症、角膜潰瘍和瘢疤,以及tear-sac感染。
水神伊阿(Ea)也是藥神,療法是以水給病人軀魔,並且向伊阿祈禱。有一句禱辭大致是這樣的:「哦,明目,哦,倍明目,哦,明視的眼睛;哦,翳目,哦,倍翳目,哦,晦視的眼睛!暗夜的眼睛……痛苦的眼睛……棄之如蔽草,拋之如酸酒……」
還有一些較世俗的藥方。例如乾眼症,「將一個洋蔥磨碎,配啤酒飲之……取一隻黃青蛙,剜其內臟,將膽汁與凝乳摻合,敷於患眼。」眼中有血絲,則「將玫瑰分解……於牛乳或娼妓之奶水中……」古埃及也用過類似的藥方,當時的用藥往往包括了銅的淬煉物、尿液、唾沫、蜂蜜、蛋白和只生男丁的婦人奶水。古埃及與巴比倫、蘇美人一樣,都有外科手術,通常用銅刺胳針來作切割。外科醫者和其他醫療者都得遵守嚴格的規章,該規章是根據漢莫拉比法典制定的,不當行醫的懲罰非常嚴厲。外科醫者幫奴隸動手術搞砸了,則不得收取費用;若是給自由人動手術失敗,則依法他將被斬去雙手,防杜未來再犯錯。類似的情況也在印度發生。有一種白內障手術是用一根細草迅速穿刺瞳孔,把形成白內障的水晶體移至眼睛後部,這項風險極高的手術有時候還當真成功了;手術失敗的外科醫師可保住雙手,但卻要被割去鼻子。蓋爾和顏奴奇兩位醫生當然不致面臨如此的危難。
其後數百年,眼疾的治療進展幾希,不過在新興的回教國家裡,希臘人遺留的文學紀錄卻被保存下來,並加以翻譯。希臘的醫生認為,飲用特定的酒和運動,尤其是跑步,可以治療眼疾。醫護之父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開過許多藥方,惟大部分是謬誤的。在某些文化中,包括希臘在內,夢被認為具有療效;病人會夢見自己恢復了視力,而通常都是夢見神祇伸手施救,次晨醒來視力便復原。(我有時也夢見自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人、景物、照片——可醒來卻從未夢境成真。)
中古時代,歐洲學者漸漸對水晶體、視網膜和充滿眼睛後部的玻璃體有了更多了解,有些則是誤解,可是他們在治療上並沒有足資一提的進展。十三世紀,英國的羅傑?貝肯(Roger Bacon)研發了現今所知第一副眼鏡,不過羅馬人曾用弧形玻璃鏡片來調整近視或遠視——暴君尼祿用的則是寶石做的鏡片。當時的著名眼科外科醫生蓋?狄?蕭立亞(Guy de Chauliac,1298?1368)作白內障手術是用一根鐵針將受損的水晶體移開。他邊作手術邊反覆誦禱:「我們的天父,我們的天父,我們的天父,我們的天父……」
十八世紀末葉,拿破崙一世出征埃及期間,法軍近半數感染了嚴重眼疾。其中包括了因淋菌引起的紅腫、發炎,通常導致失明。「患者痛得幾至發狂,」一位編年史學者報告稱,「病人受到極大的煎熬,那種痛被形容作如同眼球著火,針尖不停地穿刺。」這場疾病之災是拿破崙遠征失利的主因,且強力促使歐洲各地普遍對眼睛作重要的研究。然而幾乎沒有新的治療法問世。醫生們依舊沿用水蛭吸血,瀉藥通腸,以痛治痛,甚至以毒攻毒等方法。許多外科醫生不願作眼科手術,因為成功機率渺茫。
但十九世紀後期卻有了重大的進展,尤其是維也納的群醫成就斐然,其中包括改進了白內障摘除的技術,以及發現了糖尿病可導致失明。藥物開始被用來擴大瞳孔,使醫生得以有效的檢查眼睛內部。外科手術則開始用於治療青光眼(此疾為眼壓過高,可能導致失明)。紐約一位醫生用豬的眼角膜替換病人受損的眼角膜;成效短暫。接受移植手術的年輕病人,亞佛列?里蒙諾維茲(Alfred Lmonowicz),被延攬去作雜耍表演——與那隻豬一同登台。到末了,動物器官移植終究被放棄。隨著現代醫療技術的進步,眼角膜成為一種實驗的戰場(或者說,這是我持續探究這主題所得的看法),這小小的「會看的組織」遭受各式各樣的切割,被切除、鉋平,或是拿捐贈者的組織或合成物來補綴。
二次世界大戰帶來了重大進展。倫敦摩爾菲醫院的一位英國外科醫生哈洛?瑞德利(Harold Ridley),替一些戰鬥機飛行員治療眼傷。這些飛行員在空中與德國人纏鬥時,因子彈擊碎了塑膠駕駛艙罩而受傷。塑膠碎片常常刺入他們的眼睛,可是瑞德利卻驚異發現,有一位的眼睛並未嚴重損壞。事實上,他發現塑膠碎片改善 了傷者的視力,因為它使光線折射。不久,這項發現導引他發展出一種白內障手術,用塑膠片替換受損眼睛的水晶體。(我自己後來也作了這項手術。)
科學家也開始對眼睛的功能有了更多的認識,了解它不僅是一部相機,更是人體採光的窗口。失去光亮會影響新陳代謝和荷爾蒙的運作,例如糖分的平衡、水分的平衡、血液和性功能。針對長時間在極地夜晚活動的探險者所作的研究顯示,撇開別的不談,其新陳代謝率、性能力和性慾會降低,而且會掉髮、失眠、抑鬱和易怒。這些症狀在患者回到正常光之下後便開始消失。光亮與心情之間的關聯毋需科學來說明。作曲家華格納曾云:「只要陽光肯露臉,我當即完成這首曲子。」蕭伯納的寫作大部分則是在一棟可以轉向陽光的小木屋內完成——師法那些追尋光亮的原始生物。
至於黃斑部病變,顯然它早已存在,只是未獲確認。醫生們只以為它是年老的必然現象,並未對它的病源或本質作什麼探究。到了一八八五年,瑞士眼科醫生奧圖?哈布(Otto Haab,1850 ? 1931)才對這種病情加以描述,且命名為「老年性黃斑部病變」(senile macular degeneration)。當時醫界對這主題興趣缺缺,而哈布在同輩間的名聲,主要是因他發展出了用巨型磁鐵取出眼中異物的技術。
儘管哈布作出了確認,但這名稱其實被用在許多其他眼疾上。直至一九七○年代,研究者才對這種眼疾有了較明晰的了解。開其先河的是唐諾?戛斯博士(Donald Gass),他在邁阿密大學和凡德比特大學擔任眼科教授多年。他的學生顏奴奇說:「戛斯大師提出此說之前,視網膜的疾病沒有任何分支。當然,我們當時也沒有眼底螢光攝影這玩意。戛斯是最早使用這項神奇的技術的先驅之一。一九七一、七二年之前,我們曉得箇中有出血現象,但不明原因。我們不了解血管增生。約莫就在那個時候,戛斯開始對各種病情提出描述,速度快得讓我們來不及治療。」
而今已證明,黃斑部病變有許多不同的類型。「發炎性」(Inflammatory variety)是其中之一,尤其以美國中西部和東南部出現的病例為多,當地年輕人有時會吸入某些化學物質(例如黴菌),這些東西可能潛伏在肺裡數十年才擴散到眼睛。還有「遺傳性」的——患者多半是細胞不健全的年輕成人——包括血管樣條紋(angioid streaks),即眼睛後部有細小的裂痕。這些裂痕是因人體彈性組織異常所致,而彈性組織異常也可能影響其他器官。其次是「病理性近視」(有時也被稱為高度近視,high myopia),患者也是較年輕的族群。這種病症是眼睛生長失控;黃斑部所在的眼睛後部與前部的發展互異,結果長成一個突起的東西,類似動脈瘤。至今,研究者還無法解釋的一種類型,是所謂「原發性」的(idiopathic),顏奴奇解釋:「希臘文的『觀念』(Ideo),意味『資訊不足』,如同『白痴』(idiot)一詞的字根。」
這些類型的病徵各自不同,但多數都有結疤和出血的現象,因而類似「年齡相關性黃斑部病變」。直到晚近,依照哈布的命名,這種眼疾才被確認作「老年性黃斑部病變」,然而「老年性」一詞有智能退化的不當暗示,故而改為「年齡相關性」。迄今「年齡相關性黃斑部病變」仍是最普遍的類型,然病因依舊成謎。無人確知那些血管細胞何以破裂滲漏,不過倒是有不少未經證明的理論,比如:遺傳、吸菸、脂肪過高的飲食、過度接觸陽光,尤其是淺色眼睛和皮膚的人,發病的可能性較高。答案的探索持續在各地進行著,我們這些罹患此疾的病人則焦急地追蹤這些線索。我偶爾會幻想在某個診所或實驗室裡,有位科學家向哪個目前負責管事的藥神求助,誦念著古老的禱辭:「哦,明目,哦,倍明目,哦,明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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