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工坊 史詩級宗教學家伊利亞德 Mircea Eliade 最經典的著作。「唯有體認神聖,方能真正安頓於凡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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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終心理與陪伴研究》

《生死學十四講》

《好走:臨終時刻的心靈轉化》

The Grace in Dying:how we are transformed spiritually as we die
 
作者:凱思林.辛
譯者:彭榮邦、廖婉如
書系:Holistic 056
定價:460 元
頁數:416 頁
出版日期:2010 年 10 月 08 日
ISBN:9789867574480
 
特別推薦:(按姓氏筆劃排序) 王英偉、王浴、胡因夢、許禮安、單國璽、惠敏法師、趙可式、賴其萬、陳榮基、陳慶餘、蔡昌雄
 
【導讀】讀這本書的人是幸福的
書序作者:余德慧(慈濟大學宗教與文化研究所教授)

出版因緣

記得二○○○年,這本書剛在美國出版,我如獲至寶,因為長久在緩和照顧病房陪伴病人,也研究著臨終靈性的可能性,但是從無數的專業雜誌閱讀「靈性」的研究論文,幾乎都是隔靴搔癢,我失望地明白了一件事:要在知識界求知靈性無異是緣木求魚,而宗教文本的說法則又太過成規,立論太霸氣,不給探索的空間。這本書結合了超個體【註】心理學、蘇非教派、西藏大圓滿教法、東方佛禪思想以及實際臨終照顧的經驗,把整個臨終照顧的過程給出一個說法。這是很不容易的過程,作者凱塞琳.辛格是個資深的臨終陪伴宗教師,也是臨終照顧的心理師,她的細膩、安靜、堅定與深刻,把靈性不落俗套地點出來。

這本書曾經伴我一年。那一年我的身心受到慢性病的侵襲,出現類似憂鬱症的疲累,我的研究生剛好都在做有關靈性方面的題目,卻一籌莫展,我在亞馬遜書店買到此書,恰好補足我們靈性研究的空缺,也引導我們順利完成那年的研究計畫。

全書本事

本書的寫法非常簡潔透澈,作者用簡單的文字說複雜的意思。在第一章她就以綜合蘇非、西藏生死觀的精要說出「死亡是安全的」,她把死亡當作能量的蛻變,死亡的過程即是物質身的能量轉化,人歸反至另一種能量體系。這能量體系被蘇非稱為「存有之光」,類似西藏中陰救度的「母光明」。但是人類因為發展心智自我(mental ego),遮蔽了存有之光,使得我們寓居於世的時候只看到世界的現實,而不見萬物所居的更大本體。這個道理不容易懂,作者在第二章以超過體心理學的觀點說明我們的心智自我是如何長出來的,接著第三章,她用蘇非神學提出更大的靈性圖像,指出人們逐漸由心智自我的消退而發展出靈性的諸階段。在第四章則以肯恩威伯的心理學思維,鉅細靡遺地描述心智自我的毀敗過程,人的性格如何與陰影整合,身體與心智整合、我與非我整合、生與死整合。

在第五章,作者離開理論的說明,從她陪伴臨終者實際經驗指出,死亡可以不是悲劇而是恩寵。問題的重點在於死亡「如何是恩寵」?恩寵的意義在於歸反存有之光,所以作者在第六章提出各種修行的方法,主要是以冥想靜坐來體會母光明。

最後四章則與臨終照顧有密切關係。作者傾一生的經驗,將她在臨床觀察的現象與一般臨床指標(如KPSS)接應起來,詳述病人臨終的每一階段的身心靈狀態。第八章的內容對所有陪病的家屬、醫護人員、志工都非常重要,由於講得十分具體切實,第八章的臨終彌留的氛圍充滿恩寵,令人感到臨終的幸福。

靈性的弔詭

但對研究者來說,本書也有許多問題值得探討;本書的核心問題在於詢問:到底人在死亡之前,會不會有個靈性的階段來接應著死亡?也就是說,人在臨終之前,會不會有一種自然的變化而朝向靈性領域?如果靈性被證實為臨終之前必然發展的階段,那麼這本書所要宣稱的目的就達到了。

靈性被視為不可見的神聖領域,已經相當長久的歷史,但每當人們探詢這個不可看見者到底是何方神聖,似乎立即就被「障蔽物」掩蓋住,「靈性」本身一被提問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像時間,我們似乎都懂得在時間裡過日子,但被問到「時間」,我們除了指指時鐘手錶之外,無法回答;靈性好像無所不在,但當我們被問及「靈性」,除了指指宗教開創人或神像神殿之外,也一樣無話可說。

除此之外,我們對「靈性」也充滿了誤解;我們經常會錯誤地認為,靈性是一種非凡的特質,彷彿是一個德行高超的品質,事實上,多數的宗教都以「空性」(Sunyana)來對待靈性,意味著靈性的內容並非是某種特質或內涵,相反的,靈性必然是一些無法掌握的事物:一種流動、一道靈光、一種閃耀,或者是一種乍現,對它本身作為「是什麼」(what it is)在一開始就採取所有否認的態度(即:不是什麼),甚至連否認這個詞都顯得太臃腫而累贅。亦即,它必是一種活物,但是這種活物不具有任何實質性,無法被心智理解,儘管如此,卻對人類的影響卻是根本而深遠。

靈性論述的反思

那麼,我們如何從這本書來追索靈性的存在?

《好走》一書給人幸福安定的感覺,但不一定讓所有讀者覺得踏實,因為談靈性轉化到最後階段,尤其是到涉及臨終的狀態時,很多話語性的意義會開始扭轉到無語領域,語言的可靠性亦漸漸消失,但對一般人來說會覺得看不到臨終之光,尤其作者採用蘇非祕教神學,承認人在臨終之前會歸返「存有之光」,因此「光的冥想」是主要的臨終陪伴修行法門。就宗教理論而言,母光的存在是聖諦的,但當所有的現象都告訴你,那光依舊是人類自己刻畫出來的,是用思想、用畫描繪的,所以對那光並不確定。然而,「存有之光」的存在又是我們人類最初所感覺得到的幸福那樣,就像瀕死病人感覺到隧道遠端的光,在他們醒來之後,都不約而同地讚美那光的溫柔、慈悲與大愛,但人們可能還是會猶豫,我們會不會也是弄了一個玄虛畫餅,儘管那畫餅或許比其他的宗教陳述,如耶穌、上帝、阿彌陀佛、三聖、祥瑞的接引都來得更好,但畫餅如何接近真實,依舊是問題之所在。

如果靈性不是光,那又當如何?

若是這樣猶豫,我們大概需要回頭,不去講光而講的一種狀態——若我的記憶是人性的虛構,臨終宛若碎片的記憶開始出現流動,一片出來就不見,另一片出來也倏忽不見,凡是顯現過的就流逝而不復返(列維納斯稱為「絕對的歷時性」);記憶的三角水平,就像天上的流星,重點不在碎片本身,而是在其一去不復返的流動,真正的問題是,我們根本不知道何以飄動?但可以肯定的是,那飄動的絕對是記憶的碎片,無系統性的記憶,也不勾連,不會看到誰就想起什麼。但記憶的碎片怎會如此流動?過去我們稱這流動的記憶為「擬像」,在這個時刻話語不見而影像優先,然而,影像的優先本身也不意味著有何重要性,因為從大腦的記憶中,只要是記憶,多少都會跟某種影像建構相伴相隨,所以不如將影像視為記憶的碎片。問題是臨終者的記憶體,早就被打破、打成碎片,進入流動的狀態,讓那些記憶體的碎片一去不返。

這與「存有之光」的靈性論述差別甚大,「存有之光」是所有自我遮蔽狀態都消失,而原初的存有之光都開顯;只要「存有」開顯,我們的本心、真實面貌就會浮現,這一浮現我們就會有一種像原靈的光現出原型。然而,記憶碎形的論述並不是現出原型,也沒有圓神意識(Unity Consciousness),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所謂「原初狀態」根本就不存在,反而靈性意味著冥識狀態——比較接近受精卵分裂之際的冥識狀態,既無所思,也不長出什麼就要被收回,只會越瀕臨終心智越簡單,後來退出世界,意識整個被打散----這也好像意味著「空」本身是人存在的一種「先在」——即,人為的存在之前,人是以空性為預先的存在。但也這樣的想法還是不妥,因為空性雖然可以稱為「絕對的空」,但依舊有強大的力量,很多事情也不是因為感覺不到就以為不存在,幾千年來的宗教傳統,都早就存在以空為依歸的觀點。

不落實、不物化的「靈性」

人間有的是相對的空性,天生眼睛瞎的可以看見聲音,反而不會懂得什麼是一片漆黑,天生聾的人更不知何謂寂靜無聲,他們可以從聲音感覺到一些震動,所謂「空」都有其相對性,所以在生死領域談的空性都要加上「絕對」二字,但這語言並不會抹除其相對性。這個困窘有一個解法,亦即將放在心智的記憶破碎掉,讓意識流動,去感受一輩子未曾感覺的時間流,生命就是時間流,最後的生命是不限形象的流動體,有時間性,但時間本身無法得見,所以當要對空性或存有、死亡狀態提出想法,都會落入相對性,只有進入絕對的時間流,才能免於這種相對性。所以在這之中,時間會變成所謂的「純粹時間」,也就是這段臨終時間可能真的是進入完全流動的狀態,可能被默會而不可能被認知,但此刻人還活著,不用在這之中談寂靜,它就是寂靜自身。

若將臨終不設想成存有之光,而是時間流的完全作用的話,那麼,回到非臨終時間,人就好像有點明白了,亦即,其實我們沒有在臨終狀態,但可以有時間流。我們的自我對時間流有物質的固化能力,將許多「不見者」落實的能力,譬如,我們的智能本身即是一種落實的狀態,我們認為「我是誰」的我也是一種落實的狀態,我如何看我的身體、自我的影像也都是由自我意識來落實,在這萬般都開始落實的當中,時間流就隱藏在背後,亦即,時間流從來沒有消失過,但隨著落實的過程隱藏不見。若是如此,臨終就是把固化的落實機制停止了;一旦自我意識被停止下來,時間流就再度成為主顯。

簡約地說,若把「靈性」看作是那時間流,我們就可以比較清楚看到,我們可能做某一些動作,如打坐的狀態或運動的狀態、讀書、思考的狀態,很可能那物化的機制會被停下來,但我們可以直接去感覺到單純的生命,那種存在狀態的收縮,這樣我們至少可以把光的物質性去掉,不必罣礙於那是何種光。

何謂「修行」?

《好走》一書大量使用蘇非的心靈圖誌,將心靈轉化的層次分成有好幾個階段,但我覺得很猶豫,他提出很多性質,通常提出「性質」都很容易被還原,因為生命如果可以被還原為純粹的時間流,你願意加什麼都隨便你,時間流被落實成固體化也無所謂。

如果這個想法成立,這個世界上就無所謂的解脫。但是這個理論又可以包含解脫,光的冥想也可以被設想為其中的一個特殊狀態。因為《好走》的第一句話就用了法哲柏格森的話「如果要探究真理,就要躍入死亡,進入未知…」以我瞭解柏格森,這就是時間本身,如果以柏格森當作宗教大師,那他就是純粹時間的生命大師,他要修練的就是在時間裡的流動。

哭泣本身就會令人想到空的性質,例如,日本京都學派所談的「空」的豐富性,它的豐富說穿了就是流動,用空來對待插畫,這都是日本人處理空的方法。我有一個直覺就是不能談空,雖然佛教談「一切皆空」,用空來對待兩人說話中間的沈默,或者用空來對待茶道。宇宙洪荒都是空,這都是太過古老的主觀的測量。

所有你想像不到就叫「空」,所以也不需要用人的個體去測量「空」。因此,空並不是不存在,而是有種人無法測度、無法理解卻切實的存在。人可以拿自己的理性拒絕這些無法測度,但這種拒絕對人並沒有益處。目前我們知道進入某種時間流可以讓人粗略體會到「空」,例如憂鬱症病人的時間經驗,憂鬱者最害怕時間,在憂鬱中,心智縮得很小,其落實能力變得很弱,所能落實的東西縮到很少。憂鬱者的時間多到不知該怎麼過日子。人在不憂鬱時,跟人聊聊天,一下子都不覺得時間在過去;可是憂鬱的時候,多講一句話都嫌太多,以前在我最憂鬱時,坐在研究室,整個人就難過得一塌糊塗。後來,我才知道,憂鬱症一定要有人陪,只要有人願意陪,都陪得進去。陪伴者可以幫憂鬱症者掌握時間,胡說八道都無所謂,這可以幫助已經完全無力掌握時間的憂鬱者把時間度過。這剛好跟躁症相反,躁症是時間不夠用。憂鬱症有一個好處,若有一個讓他安心的環境,他會蠻幸福的,只要一點點時間、小地方、燈光,不用複雜,他就可以像和聲的小孩子穿進一個小小搖籃,小小燈光。記得我憂鬱症的時候,對多數的電視節目都看不下去,只能看幼兒頻道的「天線寶寶」,其話語都是最簡單的。等病情好轉,就可以從看「天線寶寶」到日本連續劇——「阿春」,阿春是一個旅館的小女孩,心地善良,是有心替人排解的女孩,故事情節都很簡單,慢慢「阿春」結束了,出現另一齣比較複雜的日本劇,越看越複雜,我就發現,電視反映出我的時間結構。但想想,這一過程不就像一個小嬰兒慢慢長大,所以,憂鬱症的時間就是一個慢慢長大的過程。

這個奇妙的旅程使我對現象學著迷,更對時間流有特殊的敏感。後來讀法國哲學,才知道時間、空無原來是法國哲學的哲學智慧之所在,也驚訝於這世界文明的地下室早就充滿了「靈性」的各種論辯,全世界每一時期都有一定數量的人在思考這問題,而且無視於這世界熙熙攘攘營造著自我的假象。

這些人是幸福的,讀這本書的人也是幸福的。雖然很多人是在親人走了之後才看到這本書,但依舊不減幸福,尤其第一章的結語令人膚慰人心:「死亡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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