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心理學將帶給我們什麼新玩意? 書序作者:王浩威(專任心理治療師、作家) 認識曙芳已經是很久的事了。還在大學時,當大家都還是文藝青年的時候,就透過間接的朋友互相認識。後來,她到中國時報工作,我成為她的作者之一,往來更密切。後來她到了英國,我去倫敦還會找她帶路去酒吧等地方聽音樂、一起玩。那時候的她是朋友中一個重要的橋樑,因為她熟悉歐陸許多重要的樂團,甚至還跟他們巡迴演出。我們都一直以為她將成為一位了不起的音樂製作人,將歐陸和亞洲的音樂成功地結合起來。然而,正如她在書裡面所寫的,這個夢想終究還是失敗了。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音樂的夢想還是相當迷人的。如果晩個十來年,也就是現在,文創變成人人熟悉的名詞,是投資客的熱門話題,連政府都認為是產業的終南捷徑,我想曙芳是每個人都搶著認識的炙手可熱的人物。 只是可惜她早了十來年。
曙芳總是比別人來得早,她離開音樂後進入的能量心理學領域也是如此。
這許多年來,每次她從英國回來,總是會和我們分享各種不同的學習心得。我們也看著她,從一個門外漢變成圈內人、治療師,然後成為一個了不起的訓練師。能量心理學也好,能量醫學也好,都是新大陸,對我這樣一個學醫兼心理學背景的專業人來說,總是有點心驚肉跳的。然而,因為工作的緣故,經常要接觸心理學和精神醫學的新領域,儘管它們充滿不確定的假設,我知道那也是人類未來可能性的潛在陸塊。
在我們的西方醫學訓練背景裡,能量心理學這個名詞帶有多重聯想,而且通常都不是正面的。首先,它是一個抽象的名詞,是無法實證的,若套上西方對科學的定義,它就是不科學的。其次,它是一個十分東方的名詞,總是和針灸、太極、穴道、經脈等等牽扯在一起。
然而,這樣的想法其實又是窄化以後的西方觀點。
真正的西方醫學或心理學是十分多元的。任何一個到阿爾卑斯山山麓旅行的遊客,不管是到了義大利、奧地利,或是瑞士和德國,都會驚訝地發現小鎮上許多歷史悠久的草藥藥房或另類療法診所,而這些知識都沒有寫進西方醫學的教科書裡。我們在台灣也好,在中國也好,在任何一個非西方角落所接受的西方教育或知識,其實都是經過選擇以符合狹義科學定義的醫學,許多非正統的西方醫學也就不為人所知了。
然而能量醫學或是能量心理學,其實都是西方多元傳統的一支。
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兩千多年前就提出了潛能性和實現性(Potentiality卅Actuality)的二元觀念,來解釋包括心理在內的大自然種種物理、生理等現象。而這樣的概念當中就隱藏著心理能量的觀念。從此,關於(心理)能量的這些討論陸續不斷。十七世紀,繼承且批判笛卡爾心物二元論的英國哲學家亨利•摩爾(Henry More,1614-87)在《柏拉圖的心靈之歌》(Psychodia platonica)更進一步提出心靈能量是出現在心靈每一個念頭內的主張。在這些傳統下,心理學的發展也繼承了這一切。
佛洛伊德在維也納大學醫學院畢業後,進入生理實驗室追隨布呂克(Ernst Wilhelm von Brucke, 1819-92)這位偉大的生理學家和物理學家,他的觀念影響了佛洛伊德精神分析的想像。他在《自我與本我》中,用能量的觀念來建構力比多的概念,確定了日後理論的發展方向,成為精神分析的基本精神之一。榮格則在《心靈能量》(Psychic Energy, 1928)進一步敘述,因此影響了稍晚的阿德勒以及日後克萊茵等人的精神分析理論。
在精神分析的發展過程中,甚至整個心理學發展過程中,生理和心理的能量是一直在場的,兩者對生理和心理產生作用的機轉也是圈內不斷在討論的。以精神分析師亞伯拉罕的學生亞歷山大(Fraz Alexander, 1891-1964)為首所提出的身心醫學是一種切入的方式,佛洛伊德的二代弟子賴希(Wilhelm Reich, 1897-1957)提出生物能量相關的理論也是一種方式,而榮格學派始終視這領域為主角,發展出許多相關理論,也帶出很多心理治療流派。
究竟能量心理學能不能在心理學裡開展出一個天地,甚至佔有一席之地,仍是很難預期的。然而,可以確定的是,能量心理學將帶給我們更多的可能性,拓展心理學和心理治療原來的領域,甚至更了解生物的身和心和外界環境之間的奧妙關係。如果說能量心理學是人類心理學可能的未來,一點也不誇張。
我很高興看到曙芳能夠將她多年的經驗整理成書,以個人的經驗穿梭其中,為中文世界的讀者梳理出能量心理學的發展現況。
這一本書,正是目前想要繼續擴展的台灣心理治療學界所需要的,相信對於那些持續思考而且質疑臨床工作的有限性的同業朋友,都同意我這樣的說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