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義的呼喚》(已絕版)
Was nicht in meinen Buchern steht. Lebenserinnerungen

作者： 維克多法蘭可(Viktor E. Frankl)
譯者：鄭納無
書系：Master 005
定價：220元
頁數：240 頁
出版日期：2002 年 04 月 01 日
ISBN：9868024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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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

我不僅開玩笑，實際上我也喜歡笑話。有好一陣子，我還胡想著要寫一本有些「形而上」色彩的笑話書。

俏皮話有時很有趣，但有時則會把字詞弄得很怪異。現在講講幾個無傷大雅的俏皮話。

一九六一年，我在美國哈佛大學擔任客座教授，有天講課時，教室的門開著，一隻狗突然跑了進來，晃了晃，看了看，又跑了出去，所有人的眼光和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隻狗身上，包括我在內；因為事出唐突，大家有些愕然，誰也沒有發出笑聲，直到我說了一句：「這叫做 dogotherapy。」--我之所以會這麼講，是因為我們正在上的課就叫做「logotherapy」（意義療法）。

因我自己沒車，所以我總跟別人說︰「你知道嗎，我出門通常是坐Hetermobil（他動車），也就是說坐別人的車。」【註一】

有時不用另創新字也能一語雙關。譬如說，人家要替我倒第二杯茶時，我會說﹕「不了，謝謝﹗我只喝一杯茶，因為我是 Mono-the-ist。」【註二】

幽默能使演講更輕鬆愉快，也能四兩撥千斤，削弱討論對手的立場。在奧地利格拉茲的施泰爾秋季文化節（Steirischer Herbst）揭幕演講上，我想指出我不但有資格談論醫學，也有資格談論哲學，但我又不想顯得是在炫耀自己同時擁有這兩方面的博士學位，於是我說﹕「各位來賓，我雖然同時有醫學和哲學的博士學位，但我通常不提這事，因為我知道我在維也納那些親愛的同事--如果我料想得不錯的話--不會說我是雙料博士，而只會說我是半個醫生。」

至於問題的討論，有次在慕尼黑的美術學院演講完後，觀眾開始發問，其中一個年輕人頗不服氣地問我﹕「法蘭可先生，您談的是性，但像您這麼忙碌的教授，整天忙著上課、做研究，又怎麼有足夠的時間過健康自然的性生活，或甚至說能理解呢﹖」「是這樣的，這位朋友，」我回答說︰「你的話讓我想起一個維也納的老笑話。有個人和麵包師打招呼聊了起來，一聽說麵包師有十個小孩，便問他﹕『那你到底什麼時候烤麵包呢﹖』聽眾開始笑了。然後我接著說：你的問題也就像這樣，你以為一個人如果在白天有學術工作的話，晚上就無法過正常的性生活。」現在換成我得意地笑了。

另一次是在美國大學神學院的演講後的發問，那次我並不想讓別人尷尬，而是想使自己免於尷尬。有人問我對於名神學家保羅?田立克【註三】所說的「上帝之上的上帝」（the God above God）的概念覺得怎麼樣。我其實並不了解這概念，但仍平靜地答說：「如果我回答你這個關於『上帝之上的上帝』的問題，那豈不是意含我認為自己是『田立克之上的田立克』了嗎？」

我不僅開玩笑，實際上我也喜歡笑話。有好一陣子，我還胡想著要寫一本有些「形而上」色彩的笑話書。其中一個我較喜歡的是：有個外地人來到一個住了很多猶太人的波蘭村子，他想去妓院，可是又不好意思直接問人妓院在哪裡，他看到街上一個身著長袍的猶太老人，便上前問他：「請問猶太教士住哪裡？」老人回答：「前面那棟綠色的房子就是。」「什麼？！」那個外地人裝作很驚訝地大聲說：「那麼有聲望的教士竟然住在妓院裡！」「你胡說什麼！」那個猶太老人斥責他，「那邊紅色的那一棟才是妓院。」

我們醫生看病時也經常使用這種間接方式。剛入行不久，我就學會一件事，如果問女性病人的病歷時，別問：「妳曾經墮過胎嗎？」而應該問：「妳流產過幾次了？」或者像問男病人時，千萬別問： 「你得過梅毒瑪？」而應該問：「你接受過多少次的梅毒病治療？」此外也別問一個精神分裂症者是否聽到什麼聲音在和他說話，而要問：「那些聲音說了些什麼？」

有個諷刺心身醫學的笑話蠻好玩的：有個人因為患了耳鳴、頭痛、腦部充血的毛病而被轉診到心理分析師那邊，在去看心理分析師的途中，他經過一家服裝店，想起他需要一件新襯衫，就走進去要店員拿給他某牌子的襯衫。

「要幾號的？」店員問他。

「四十二號。」

「我想你應該穿四十三號的才行。」

「別多說了，給我四十二號的就是了！」

「好吧，」店員說：「不過如果你到時覺得耳鳴、頭痛、腦部充血的話，請別感到奇怪。」

還有一個關於藥物精神病學的笑話。火車上，有個納粹軍人坐在一個猶太人的對面。那個猶太人拿出一條燻鯡魚來吃，吃的只剩下魚頭，然後把魚頭小心翼翼地包好又放回袋裡。那個納粹軍人問他為什麼這樣做。

「魚頭裡有魚腦，我帶回家給小孩子吃，這樣他們會變得更聰明。」

「能不能把魚頭賣給我？」那個納粹軍人問。

「當然可以。」

「你要賣多少錢？」

「一馬克。」

那個軍人給他一馬克買了那魚頭，然後馬上吃下去。五分鐘後，他突然非常生氣地罵道：「你這無恥的臭猶太鬼！整條魚不過才值一毛錢，魚頭你卻賣我一馬克！」

「你看，」那個猶太人說：「那魚頭果然有效，你已經開始變聰明了。」

治療病因和治療病症是不同的，有個笑話或許有助於解釋兩者的區別：有個人到鄉下度假，但每天到了清晨他都睡不好，因為老被一隻太早啼叫的公雞給吵醒，於是他便去藥房買了些安眠藥滲入那隻公雞的飼料裡--這叫做對因下藥。



【註一】Hetermobil 是作者把 Heter 和 mobil 湊在一起的自創字，相對於 Automobil（汽車），而 Automobil 原意即為自動車。

【註二】意謂「一杯茶者」mono-tee-ist，發音和 Monotheist（一神論者）幾近一樣。

【註三】保羅?田立克（Paul Tillich，1886-1965），德裔美籍基督教神學家。他的主要著作《系統神學》（Systematische Theologie）將哲學和神學做了總體性的綜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