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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序:
  不鬆開緊握的拳頭,如何手牽手?
   
  書摘:
  引言 「我愛你」的真義
  序曲 被愛擁抱
   
  延伸閱讀:

 

《遇見100%的愛》(已絕版)
Perfect Love, Imperfect Relationships:Healing the Wound of the Heart

作者: 約翰.威爾伍德(John Welwood)
譯者:
雷叔雲
書系:Caring 043
定價:280元
頁數:256 頁
出版日期:2007 年 07 月 19 日
ISBN:978986678202

特別推薦:楊蓓、謝文宜、王文華、孫中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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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曲 被愛擁抱

大衛本身揉合許多有趣的特質:年約四十、是位頗具魅力的男士,非常渴望坦承直接地接觸異性和性,但他也活在創傷的陰影之下,他這生中有一大串情史,卻都維持不了多久。他要找條件不錯的女子根本就不成問題,然而故事總是大同小異:他最後不是挑三撿四,把她們趕跑,不然就是向後撤,直到她們知難而退為止。他想愛想瘋了,他承認回顧一生中和他分手的女人,有好幾個都會是很好的終生伴侶,但在當時,他總可以找到理由不滿意對方,然後抽身。他來接受心理治療,想弄清楚他的愛情生涯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六個月之前,他開始了一段新的愛情關係,他愛這位女子遠比以前的經驗來得狂野、強烈,他們感情十分契合,談話異常投機,性關係也極為協調,但到了某一地步,他抽出身來,和琳一刀兩斷,因為他無法信任她,害怕她會傷他傷得太深。

在我們剛開始的幾次諮詢中,大衛總在談論琳,談她如何不值得信任,但我最終將焦點轉移到他個人的內心。他成長過程中,母親是一個飄忽不定、抑鬱、長時間不在孩子身邊的人,即使在家,也很少對孩子付出感情,無論大衛怎麼做──從生氣到退縮──都贏不來他想要的關注和愛,結果他根本不相信愛是與他有份的,或是做他自己仍可以得到愛。他必須讓女人另眼相看,來證明自我的價值,同時又埋怨她們害他非這樣做不可。

大衛的魅力外表之下,有一股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怨氣暗潮洶湧,當然是不會形諸於外的,因為在他家裡,憤怒是罪大惡極,會變成拒絕往來戶,因此他表現憤怒的方式就是誰近身就推開誰。基本上他在對所有喜歡他的異性說:「走開,我不相信你會對我感興趣、我不相信我會吸引你,因為妳不會真的愛我。」他不信任琳的感覺,迴盪在他整個過去生命長廊中,他一生從未感受到充分被愛、被擁抱。

他和我諮詢了幾週,努力了解並處理自己的創傷,大衛又恢復了對琳的興趣,雖然感覺有一點危險,但還是想再約她。考慮到這一點時,一個美好時刻乍現,當時他抬頭,有如凝視天堂,近乎文謅謅的問:「就是這樣嗎?你愛一個人,把自己打開,感到有點任人宰割,你讓他們進到心裡來,於是他們變得非常重要,然後他們愛怎樣就怎樣──走掉、傷害你、對你說謊──你就沒輒了,愛就是這麼一回事嗎?」

大衛直率的話觸動了我的心弦,在我心頭產生共鳴,他提到的事讓我聯想到自己的經驗,不禁對他會心一笑,我想到當你真心想和他人深刻契合,當熱情自內心深處湧出,如同無法自持的波濤,就這樣把你沖撞開來,你不但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湧動,也不能控制對方的反應,我想到自己也曾有那樣原始直接的經驗,以及隨之而來的害怕、想保護自己的本能。

「當我對一個人敞得這麼開,真的感受到那種深度和力度,」大衛繼續說,「我知道這就是我真正希望從對方身上得到的,這就是生命力的所在。」他是說愛的力量一路引領我們,直到瀕臨投降的甜蜜邊緣,讓我們敞開心懷,不想腳踩煞車,「但感覺那麼危險,好像會丟掉老命一樣。」

大衛踩在剃刀邊緣,拿不定主意是不再抗拒琳的吸引力──感覺風險重重──還是該靠後站,穩當些。我問他:「如果你在這份愛情關係中可以要什麼有什麼,你想擁有什麼呢?」從他嘴裡說出的第一句聽起來滿悲哀的:「我不知道。」我鼓勵他把問題放在心中醞釀久一些,注視內在,讓答案從內心深處流出來。停了一會兒,他說:「我希望我能信任她,而且知道自己真正被愛著。」話才出口,他馬上澄清:「這個要求大概太過分了。」我問:「如果感到這樣被愛,會是什麼樣子?會帶給你什麼?」這次他停頓更久了,然後說:「感覺被接納,人家珍視我之為我。」

我下一個問題是:「如果你感覺被接納、受珍視,會帶給你什麼?」更久之後,他幽幽的說:「我厭倦了分離和孤獨,我真想和人靈犀相通……」大衛常提到一再生起的孤絕,好似在這世界上迷了路,找不到歸屬,這是他第一次直接承認渴望靈犀相通。

我可以感覺到他心裡還在翻攪,我請他繼續追這個問題,問他靈犀相通的感覺會帶給他什麼,這次的答案倒是出來得很快,想都沒想:「一種歸屬的感覺,就像有人珍愛真實的我──雖然我不太確定那會是怎麼一回事,因為,你知道,我從沒經歷過。」

說完這席話,大衛臉色紅赧起來,我知道他躍出了多大的一步,我們又繼續談了一會兒,我承認要男性辨識出他渴望歸屬和珍愛有多困難,尤其在另一位男性面前承認,的確更屬少見,顯得更脆弱無助,大衛在我臉上搜尋不屑的神色,我便讓他知道我充分了解他,也感激他和我分享這些,我們靜默地坐了一會兒,兩個人都在咀嚼著他坦承渴望被愛是什麼感覺。

我有一點想就在這裡停下來,剩下的交給他了,但已經走到這一步,我感覺有些東西需要進一步探索。我確定他可以繼續了,於是說:「想像著被人珍愛,會給你內心帶來什麼,讓你內在經驗到什麼。」他閉目一會兒,然後說:「它像被別人愛的臂彎擁抱著……事實上我現在可以感覺到一點點了。」

大衛和我兩個人同時明顯地放下身段,大衛感受到溫暖、澄澈、踏實充滿了整個房間。

大衛從孩提時代就覺得和家庭接不上軌,現在卻願意承認他需要歸屬、被珍愛、被摟在愛裡,代表他療癒疏離感跨出了重要的一大步。大衛直率承認這些深刻的需要,正視它們的存在,等於正用溫暖和開放將自己的經驗擁起。這讓他嘗到被愛和接納擁抱是什麼滋味──這正是他找尋的。

我們一路走來,我又再一次想就這麼結束。突然,毫無預警的,問題從我唇間迸出:「你是什麼感覺──感覺那樣被愛擁著?對你身體有什麼影響?」這次答案呼之欲出,因為大衛已經身在其中了:「像我降落到地上,被大地擁起。 我的胸部是溫暖的,我的腹部是飽滿的。」

「你繼續保持腹部和胸部的感覺,會有什麼現象?」

「很放鬆,內在有些東西放下了。」

我鼓勵他在這種狀態下繼續放鬆,因為這是一種全新又強力的經驗,應該讓他的身體完全了解,過了一會兒,他說:「有一種溫暖的喜悅感覺傳遍全身,好像滲入所有細胞。」大衛正在體驗讓愛盡情地流過他,我鼓勵他繼續浸潤在這種全身的喜悅感覺,然後是最後一個問題:「那像什麼──讓愛從內在通過?」

「像從天而降,然後安頓下來……像深度休息……像我整個人都在當下。」

「現在不需要證明自己什麼了。」

「不,沒什麼要證明,我可以就是這個樣子。」

我們探到了追尋的底層,他降落在唯一可以著陸的地方──他的本性,開放和溫暖的境界,我們稱為愛、善、美的。他在身體上感受到了,腹部飽滿,內心開放,這是大衛最深的願望:不必靠證明自己來贏得愛,而是可以放鬆安心的做他自己,重新跟生命中樞和內心取得連繫。他一旦看到這一點,立即沐浴在深刻的平靜中,他就安住那裡──在自己之內、為自己存在,與自己同在。

這是我們倆一起努力以來的重大轉捩點,大衛一生在孤絕的沙漠徘徊,終於發掘出一泓清澈的流泉,他可以從內心更強固踏實的地方出發,用全新的方式去處理與琳的關係。


愛是扶持的環境

在這次諮詢中,最重要的關鍵在於大衛認識到自己深深需要被愛擁抱,而且嘗到了被擁抱的滋味,讓他能放鬆、放下、安頓他自己。由於大衛不信任母親,他一生害怕並怨恨女人,但在更深的層面,他的創傷顯示他不信任生命,沒有認識到他整個生命其實是被更廣大的、值得信任的東西扶持著。

我們需要的扶持,本質到底是什麼?

想想宇宙中所有事物都被更廣大的事物扶持著,地球被虛空扶持著,這是圍繞著它、讓它自由自在移動並轉動的環境。DNA被細胞扶持,細胞被大些的組織和器官扶持,樹葉被大樹扶持,大樹被地球扶持,成長中的孩子被家庭環境扶持。〔註一〕

英國兒童精神分析師溫尼考特(D. W. Winnicott)將家庭定義為「扶持的環境」(holding environment),〔註二〕能支持兒童健康的成長,對於兒童,除了身體扶持很重要之外,溫尼考特的觀念主要係指家庭可以提供的良性的情緒環境。

什麼樣的扶持對人類成長最重要?想像用手托起一隻落巢的鳥寶寶,如果握得太緊,會壓扁牠;如果握得太鬆,牠又會掉下地,所以你要用手做成搖籃那樣圈起它,同時不要壓得太用力。

這就是扶持最重要的兩方面:接觸和空間。接觸包括會見、了解、觸碰、和諧、契合、照顧,兒童若有良性接觸,較易發展自信、內在的自我支援、自我接納。但僅有良性接觸還不夠,還要給兒童空間──做他們自己的空間,只有接觸而沒有空間,非常具侵犯性,令人有狹室恐怖感,讓人透不過氣來。

溫尼考特強調讓嬰兒安住在「非結構性行為」(unstructured being) 〔註三〕中,不要常常入侵,若父母不能提供這種空間感,兒童會覺得窒息、受制。然後他們會極力取悅父母,遷就父母的設計,於是與自己的生命斷了連繫。

父母若不具侵犯性,而且認識、尊重孩子個人的節奏和需要,並尊重孩子的空間,不常侵擾孩子「自我運作」(going-on-being)〔註四〕(溫尼考特的說法),便可以幫助孩子在自我中悠然安住,當然,如果這空間感未能和良性接觸取得平衡,也會造成問題,孩子會覺得遭到遺棄。

這樣說來,愛大致會造成兩類創傷,使人害怕親密關係:父母若多所侵入,未能提供足夠空間,孩子長大了會害怕親密接觸,以免被捲入、受控制、受操縱、遭妨害;父母若未能提供溫暖的感情接觸,孩子長大了會害怕遭棄、失落、匱乏。若害怕捲入糾葛,通常會導致人際關係的撤退;若害怕遭棄,會造成依附他人,當然這兩類創傷也會顯示其他症狀。許多人兩種各有一點,造成「拉鋸」的人際關係,一方開拔走人的話,另一方必窮追不捨;而當對方迎上前來,他反而縮頭縮腦起來。

父母一旦提供了足夠的接觸和空間,〔註五〕便創造出一個扶持的環境,滋養健康的身心成長和人際關係。在這種友善的環境中,兒童可以放膽去放鬆、放下、信任,這可以打開心輪,得以經驗其細微的敏感性,此即西藏禪修大師丘揚創巴 仁波切稱的「溫柔之處」。

扶持的這兩個面向(接觸和空間,規範步調和順其自然)和愛的兩種核心特質(溫暖和開放)是相應的,在我們的生命中本然而有的。溫暖是我們天生的動力,自然想向外探伸、碰觸、接觸、歡迎、擁抱、邀喜悅進來;開放是我們能夠以溫和、空闊的方式,順其自然,允許他人顯現他們的真實面目並接納之,不去掌控或按照我們的意志任意揉捏他人。這種順其自然,是我們給予所愛之人最大的仁慈。開放加溫暖,讓我們認識、感謝每件事物和每個人最核心的本然之美──簡言之,就是愛。

雖然這兩種特質是我們與生俱來的,還是需要第一朵火花來點燃。對孩子來說,那朵火花就是知道自己被愛。孩子一旦感到真的被扶持著,也就是說,當父母給予溫暖的接觸和溫柔的空間,讓孩子做他們自己,他們就會覺得被愛。

我們能感到被愛扶持,便可放下我們防護盔甲,一如大衛的情形,這樣我們才能學習放鬆,讓愛流過我們,安住在我們敞開的內心中。


〔註一〕原註:在最深的層次,人類的存在為現實的基本運作所擁抱、所支持、所實現,這個基本原則,西方稱為神授律法(Divine Law),東方則稱為道(Way)或法(Dharma,字面上的意義是持)。我們的文化不再賞識或了解事物自然神聖的秩序,以致家庭愈來愈難、愈來愈少提供平衡的扶持環境,來滋養心智、信心和健康,因此現代文化哺育出的人們缺乏內在深沉的安寧,只會覺得難以愛人和被愛。

〔註二〕譯註:間有譯為「包容性的環境」。溫尼考特用來指嬰幼兒早年與母親的關係,母親養育的方式給孩子一個「心理的支架」或「控制的環境」來發展內在心理結構。如母親無法提供,會讓孩子產生假我失調(false self disorder)的問題,後來溫尼考特又將「扶持的環境」一語用於心理治療師和病人的關係上。

〔註三〕譯註:即一種沒有結構、不嚴謹的生命存在狀態。

〔註四〕譯註:即悠然自得的生命存在狀態,溫尼考特指童年無憂無慮,沒有衝著孩子而來的侵入行為或恐懼。

〔註五〕原註:現代家庭生活往往無法提供孩子成長所需的接觸和空間,托兒、利用電視電腦為照料小孩的工具、不穩定的婚姻、忙碌和壓力,都跟我們迫切需要如嬰兒與母親的緊密連繫適得其反。
同時,父母使孩子忙這忙那、時間占得滿滿的、成天讓他們開開心心的,像這種情況,有逐日增加的趨向,這也跟孩子需要花時間待在「非結構性行為」的狀態唱反調。格林堡(Greenberg)和米契爾(Mitchell)形容溫尼考特需要空間的觀點是:「母親若不苛求,孩子便得以享有不拘形式和自由自在的獨處經驗,這種能力對長成穩定和獨特的自我十分重要……嬰兒得以去經驗……一種「自我運作」境界……自然浮現。」 (Jay R. Greenberg 及Stephen A. Mitchell所合著Object Relations in Psychoanalytic Theory,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83, 193頁)「不拘形式和自由自在的獨處經驗」的干擾──溫尼考特的用語為侵入(impingement)──迫使孩子突然從「自我運作」中斷,孩子就會:「從靜止的境界扭轉過來,被迫反應……按照外界提供給他的條件去塑形。過長的侵入會將嬰兒的經驗切碎,他出於需要,必須過早被迫跟他人的要求同步,他跟自己自然的需要和姿態失聯……並且從抱怨出發,(發展出)虛假的自我。」(來源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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