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聖賢的教誨跟小時候看的星空連結起來,體悟到一個很微妙的感受,就是宇宙間有個十分恆久的智慧,這個智慧一定超越佛學、科學、倫理道德、文明文化等等我們所能理解的層次。
二十一世紀是個非常焦慮的世代,因為以現有尚未進化的人類所製造出來的科技,短暫的蒙受其利,卻必須長期忍受其所帶來的災難,人類的不安儼然熱鍋上的螞蟻。
科技文明把悲劇描述得越來越清晰,於是成了第三個千禧年的大怪獸。這個怪獸天天來敲我們的門,告訴我們臭氧破洞又擴大了多少,南北極的冰山又融化了多少,地球的暖化早已啟動,擋也擋不住。人類即使用一切力量來推動環保,也只能把悲劇稍微延後一些。
於是心靈復甦的追尋,成了在等待的過程中人們唯一能做的事,也就是在物極必反的鐵則中,人們找到喘息的唯一方式。
其實,古來聖賢所留下來的教誨,一直不斷的讓我們驚艷。
孔夫子說: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順,七十從心所欲而不逾矩。
釋迦摩尼佛說:成住壞空,就是宇宙的真象。因果輪迴,從古到今,乃至到未來,都是不變的。
聖賢不斷提醒我們,過去未來都不可考,只有當下的現在才真實,才是安頓身心的唯一。
我始終堅信,靈修的過程中,狗貓這些貼身的小眾生,是一分不可忽視的助力,也是自古以來,一直被忽略的缺角,缺了一角就無法圓滿。但是為什麼靈修的人,絕大多數不願意主動去接觸動物?因為上師們怕我們分心了、被耽誤了。然而,越不去碰,因動物而衍生的障礙卻依舊在那,擋住了修行提昇的機會。
事實是:人與動物的連結其實是很緊密的,考古學裡有屢見不鮮的古老洞穴裡原始動物壁畫。生肖上,每個人都屬於一種動物。古今中外的文化中,常常用各種動物來敘述某些特質。嬰幼兒的玩具,動物造型佔了一大半。繪本、童話、寓言處處可見動物在說話。迪士尼卡通裡的大部分角色都是動物,連現在的電腦動畫也都以動物當主角。
嬰幼兒看見動物,都會出現直接而純真的反應,而卡通、動畫所展現的正是難忘的童年。養狗養貓的人,總是不由自主的跟牠們童言童語。因為潛意識中,我們都是同一族類。這些古老的記憶十分久遠,深植在我們的基因裡。隨著文明的洗禮,漸漸被封存在意識的最底層。
而今,人類與動物的連結只會越來越多,原因是:少子化,高齡化,人際越來越疏離。這時,動物就成了最佳良伴。仔細反思我們吃的穿的用的,甚至諸多美容聖品,也都來自動物,即使你不養狗貓,家裡一定存在跟動物有關的東西,比如皮鞋、皮帶、毛衣、鮮奶,或者令人噁心的貂皮大衣。
古人為了溫飽而捕獵,並且充分運用而不浪費。今人則在過度的溫飽之餘,十分愚蠢的追求精緻奢華。
談這些除了要揪出人類大沙文主義所造就出來的罪惡感,也希望激起那塵封了的同理心。
有了同理心,人類才有免於滅絕的希望。有了同理心,人們才會真正的謙卑。只有謙卑,還不足以拯救脆弱的心靈,你得參透知障而奮起。
我把佛家的生老病死加了一個苦字,然後依序舖陳全書內容,並把重點放在「苦」,因為這是大家最不熟悉,卻也是受到折磨的部分。
一九八五年,我轉換跑道,離開解剖房,準備開一家動物診所。當時吉米.哈利(James Herriot)的「大地系列」(All Creatures
Great and
Small)正風行,我參與台視「快樂小天使」的節目,孰知教小朋友們飼養小動物的來信非常多,心想乾脆找個基地可以直接面對、馬上解決,不必再書信往返。我很誠心誠意跟觀世音菩薩求教,診所用什麼名字好呢?菩薩只說:六個字即可,至於筆劃,完全不重要(診所因此取名為「中心動物醫院」)。這一路走來,我看見生老病死苦不斷輪迴,第六個字竟正好是生,生生不息啊……不知不覺地,竟然也就過了二十一個年頭,很長,也很短。
始終,我都把觀世音菩薩當成良師益友,從初中時期,跟著外婆、老媽,從北埔徒步走到小南坑,到香火鼎盛的濟化宮,跟祂老人家求救,祂總是不厭其煩的協助我,協助我的心成熟,協助我開智慧,不斷要求我多多磨練口才。
我記得一九八四年,跟菩薩暫別,準備去紐約的動物醫學中心學習,祂賜我金炮燭,並且鳴鼓請天兵天將相送。宮裡眾生低頭私語,這小子是誰呀,菩薩居然鳴鼓相送?!他們記得只有那麼一次,省主席來訪而擊鼓相迎。
這就是傻人有傻福。不但有傻福,也不吝嗇,有些長進,趕緊與大家分享。
當時,我不清楚為什麼菩薩說「生老病死苦」,怎麼多了個苦呢?然而,我也完全沒有懷疑。現在,我明白了,原來,苦是二十一世紀最大的困擾。點出這個意義就是要特別把精神層面提出來,也就是說,了脫生死之餘,精神或者意識課題將在進化的過程裡躍升為主角。
讀者或許自信沒有這方面的困擾,可是就像開車,你以為謹慎駕駛就不會碰撞別人,別人卻可能失神撞上你,在人群中什麼事都可能發生,我們未必總是能夠僥倖躲過。
我沒有能力解決人類所有心靈層面的苦惱,至少,我希望透過小眾生的助力,讓人們在苦障的迷陣中,不至於迷失與墮落,是同伴動物們幫助我們回到生命的基礎點上,讓我們得以重新出發。
上天要我當獸醫,給了我一隻快筆,恐怕是要我來填補那心靈成長過程中所出現的殘缺。尤其是讀完《西藏生死書》時,我看到索甲仁波切(Sogyal
Rinpoche)點明了中陰身的種種,解開了世俗人士對靈魂存在與未來的困惑,我就暗地裡決定,也寫一本動物的生死書。只是,狗貓的心裡想什麼,見仁見智,既不會通靈,又不會貓言狗語,就是我遲遲不敢提筆的理由。醞釀了很多年,熱心的心岱小姐,三言二語就把我給逼上梁山。但即便現在寫完了,我還是留給自己大大的一片空白,空出來給大智大慧來填補。
∼本文摘自心靈工坊新書
《動物生死書》作者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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