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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摘:
  第一章何謂自我傷害
  第二章自我傷害行為的現象
   
  延伸閱讀:

 

《割腕的誘惑:停止自我傷害》
Cutting-Understanding and overcoming self-mutilation

作者: 史蒂芬.雷文克隆(Steven Levenkron)
譯者:
李俊毅
書系:Selfhelp 005
定價:300元
頁數:288 頁
出版日期:2004 年 03 月 15 日
ISBN:9867574109

特別推薦:洪素珍、李開敏、黃心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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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自我傷害行為的現象

要是妳故意割傷自己,直到感覺疼痛,開始流血,會是什麼感覺?何苦要這樣做呢?體驗這樣的痛苦的意義為何?這些都是自傷個案在絕望與羞恥當中,對自己所提出的質疑。這些問題的答案必須從各種層面來看,而且也有許多不同的意義。

割傷皮膚,利用疼痛的體驗與目睹流血而得到的情緒撫慰,是我們難以想像的。一般而言,減輕痛苦的做法是藉助鎮靜或麻醉藥物,而非使用更痛的方式。然而,對那些僅能在一種痛與另一種痛之間選擇的個案而言,它的確是減輕痛苦的機制。

正如我強調的,人與生俱來追求的都是熟悉的事物。有幸的話,過去熟悉的經驗是愉悅、肯定、親切與關懷。不幸的話,就是被忽略、不被關心、被糟蹋。童年時期,我們無法評論大人的是非,也難以判別他們如何對待我們。我們從來不會覺得父母親或主要照顧者做錯了事。假如孩子膽敢指責父母親「做錯事」,等於是承認自己的父母親是不稱職的。從情緒層面來看,這無異於失去了父母親,失去唯一的保護與安全感。孩子最大的恐懼就是被拋棄。這種被拋棄的恐懼遠遠超越對死亡的恐懼。

假如孩子與父母親的相處經驗是不安、不受重視或是痛苦的,他們仍然得接受,想像父母親這麼做絕對是正確的。孩子能做的唯有責備自己為何無法適應這種痛苦。試著想想經常遭到言語凌辱的孩子,愚蠢、沒用等令人心酸的言語形同熟悉、可靠的家庭一的部分。隨著年紀稍長、而後進入青少年、成年,孩子需要父母親的保護愈來愈少,必須重新創造那些帶領自己走過早年歲月的痛苦,因為這種痛苦代表的是家庭、安全與舒適。

這個例子展現了對超我(superego)與良知的病態扭曲。當孩子長大成人後,對周遭世界的聯想與詮釋,都已遭到早期經驗的曲解。雖然我們可以理解他們的思考模式是退化、混亂的,但是,很不幸的,這竟是他們的童年經驗難以避免的結果。

想要了解為何人會傷害自己的最好方式是,仔細聆聽他們的心聲。

潔西卡:亂倫與自傷

潔西卡述說她的困擾是「喪失時間感」,那是一種短暫的失憶(amnesia)現象,持續約二至三小時。特別危險的是,她是個褓姆,在高級住宅郊區照顧一個三歲的小女孩,開車載她到處參加活動。她很擔心會不會忘記剛剛把小女孩放在哪裡,或是忘了準時去接她,這樣的現象嚴重危及她的工作與孩子的安全。

潔西卡曾經突然「醒過來」,發覺自己呆坐在駕駛座上,車子停在一條鄉村道路上,糟糕的是,她已經「迷失」了兩個小時,完全不曉得過去那兩個小時到底做了什麼事;或許,她很盡責地做好份內的工作,或許睡著了,或許參加任何可能的活動。也有時候,她醒來時發現身上流著血,卻不知道是如何受傷的。

接受治療過程中,潔西卡透露父親從她五歲到十二歲持續強暴她。當她開始有月經時,父親改而對她肛交以避免懷孕。直到十四歲那一年,潔西卡威脅要告訴學校當局,父親才停止。潔西卡的媽媽因為酗酒嚴重,對她從來就不具保護作用。

治療中,潔西卡偶爾會提到她「奇特」而冗長的淋浴。每次提到這種令人困惑的舉動時,她總是迅速轉換話題。經過一年的治療後,有一次她主動坦承,當自己覺得寂寞或被拋棄時,就會長時間淋浴。

我相信她已經準備好要跟我深入會談,因此問她所謂「怪異」的淋浴指的是什麼,我假設潔西卡可能想藉由反覆清洗自己的身體,來消除被父親強暴帶來的污穢感。但是,她的回答著實令人吃驚,也讓我下了一個不同的詮釋。

「嗯,我用了許多香皂與沐浴乳塗滿全身,不僅僅是身體外,也塗在身體內。我用高濃度的香皂塗在體內,直到感覺灼熱,仍不斷地塗抹,直到我得到足夠的灼熱感與疼痛。」

我接著說:「妳追尋的似乎不是香皂的清潔效果,而是它製造疼痛的效果。」

潔西卡點頭表示同意。

「妳形容這種痛是灼熱感?」

她再次點頭。

「妳身體內部感受到的灼熱感,難道是類似小女孩被大人強暴時那種激烈掙扎的感覺?」

她開始哭泣,「我瘋了!我瘋了!對,就是那種感覺!為什麼我要讓自己感受到那種感覺,而那種感覺是我小時候最厭惡的?」

我遞給她一盒面紙,徐緩地說:「小時候,有哪些人讓妳覺得重要,或是較能依賴的?」

潔西卡用力擤著鼻涕說:「一個人也沒有!母親總是醉醺醺的!除了父親,一個人也沒有!」

「父親曾經對妳好過嗎?」

潔西卡再次用力擤著鼻涕說:「嗯,」她勉為其難地說:「他帶我到公園玩,給我糖果吃,偶爾還會送我上學。母親從來沒有過。」

「很可能當妳感到寂寞時,就會想要再次體驗當時的痛苦及所有的感覺,那會讓妳想到父親,也因此解除妳的寂寞感,是嗎?」

「太病態了!」

「不過那是一種家的感覺,或者說,那是妳唯一知道的家的感覺。」

「不只病態,簡直是可悲……我真沒用。假如他只是繼父,或許表示我還有些可取之處。但是我是他的親生骨肉呀,他卻這樣蹂躪我。他傷害我!我留存的記憶完全是身上所有器官開口內的痛。」

剩下的會談過程中,她一直啜泣著。

潔西卡是一個極端的例子,呈現出人們如何重新體驗痛苦代表的意義──從那些避之唯恐不及的痛,到死命追尋與擁抱的痛。她興奮地期待著引發痛苦的體驗,因為很清楚自己即將逃離孤寂與被拋棄的感覺。藉由傷害身體得到的痛來替換那些可怕的感覺,本質上是一項公平交易,痛可以讓她遠離孤寂,進入一種恍惚狀態,在那裡她感覺不到絲毫痛苦。當她傷害自己時,在意識層面並沒有自覺思考或感覺。潛意識層面,這種痛讓她與唯一的依附對象--父親,連結在一起。不管多麼病態與殘酷,逃離孤寂與被拋棄感,以及連結她自己唯一的照顧者,才是潔西卡自我傷害的終極目的。

在淋浴過程中,潔西卡刻意喚起那樣的狀態,持續一個小時或更長的時間。有些時候,她卻記不得自己是如何進入恍惚狀態。通常她只有一種「醒過來」的感覺,發現身上出現幾道新的割痕與瘀傷,記不得傷口為何出現在那裡。有時候,潔西卡似乎必須藉由製造身體的痛,來加深她的恍惚狀態。


裘妮塔的故事:「苦澀的藥物」

裘妮塔是一個二十歲的學生,五歲時全家從墨西哥移民美國。父親是收入頗高的工程師,任職於一家化學公司。全家居住在高級住宅區,爸爸對於社區中反拉丁裔風潮非常敏感。在那裡,拉丁裔的民眾多數是勞工、園丁或是管理員階級;裘妮塔的爸爸總是穿著得體,避免被誤認為他與那些人是同類。裘妮塔的媽媽是個憂鬱症者,送裘妮塔的三個哥哥與兩個姊姊到學校時,其他媽媽老是以為她只是孩子們的褓姆,跟她談話的態度好像是可憐她、給她面子的感覺。她必須不斷地解釋自己是這個社區的居民,而非外籍幫傭。

裘妮塔跟最小的手足相差七歲之多──她是在意外懷孕下誕生的,從小就由女傭照顧,這個女傭是當初從墨西哥移民美國時一起過來的。裘妮塔有著櫻桃色的臉龐、外向奔放、主動、喋喋不休。她在公共場合的行徑,讓父親不勝其擾,尤其是在餐廳。他經常命令裘妮塔安靜下來,也會當眾對她動粗。

父親不斷斥責裘妮塔,認定她是家庭的恥辱。逐漸地,哥哥姊姊們也依循父親瞧不起她的方式對待她,只剩照顧她的女傭支持她;其他家庭成員都認為裘妮塔是個異類,老在公開場合丟家人的臉,責備她喜歡女傭遠勝於他們。結果,裘妮塔覺得自己在情感上被家人排斥在外。她不但痛恨自己,更相信家人才是對的。

國中時,她開始割左手腕。一次自殺未遂後,她被送入附近一家精神科醫院住院治療。住院期間,她會在暴怒時猛烈撞擊頭部、用手臂的背面猛烈拍打牆角,因此被強制施打強力鎮靜劑以控制情緒。裘妮塔出院時仍必須服用穩定情緒的藥物;她依靠這些藥物長達一年之久。

一年後,她的醫師認為可以嘗試減少藥物。但是不到兩個月,裘妮塔又開始傷害自己,主要還是割腕。她因為自殺未遂,數度被安排住院治療,一次約一星期。

大學期間,裘妮塔在學業成績上發展出一種特殊模式,就是前四分之三學期表現非常優異,接下來她就躲在房間,拒絕參加期末考。接受我的治療前,她已被兩所大學勒令退學。

裘妮塔長得很可愛,她很快坦承她很清楚自己聰明伶俐,是個優秀的人才。她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描述自己的過去。一觸及不舒服的話題便迅速轉移。假如我要求她言歸正傳,她會告訴我那個話題對她衝擊實在太大了,過一陣子再談。

在一次治療中,裘妮塔拿出皮夾,掏出一個小東西。在那之前,裘妮塔談的是一次在餐廳吃飯時,爸爸當著大家的面打她、羞辱她的場景。她開始壓抑情緒,進入一種近乎恍惚的狀態。

她拿出來一把兒童用的剪刀,看起來像玩具,有著鮮綠色的塑膠把柄。當她失神似地將張開的剪刀置於前臂上時,我知道她意圖割傷自己。我拉開她的手,搶走剪刀,丟在背後的書桌上,就在治療室的另一端。裘妮塔死命地抓著我,極力反抗,仍然處於恍惚狀態,喃喃自語:「我需要剪刀。」當她終於知道我手上並沒有剪刀時,轉而環顧房間,瞥見剪刀就在書桌上。接下來的時段,她不斷嘗試各種方法,試圖繞過我的座位拿到剪刀。很清楚地,傷害自己是她唯一可以用來撫平錐心之痛的方法。我的談話並沒幫上太多忙。因為筋疲力竭,她終於睡倒在椅子上。

裘妮塔會做大部分自傷個案避免的舉動:在別人面前傷害自己,這是她在住院期間發展出來的,在那裡毫無隱私可言。她還有許多地方與多數自傷個案不一樣,例如傷痕非常寬,較一般傷口來得長些,位置大約與肩膀、胸部同高。她非常厭惡這些疤痕,要求整形醫師除掉它們。當醫師發現新的疤痕層出不窮後,拒絕她的要求,告訴她只有在治療好自傷的問題後,才願意替她處理。

裘妮塔非常厭惡自傷行為帶來的後果,又無可避免地被自傷帶來的解脫感深深吸引。她可以侃侃而談多次自傷的情節,但是當我要求看看疤痕時,她卻突然害羞起來。她挑了一個最大的疤痕,告訴我它的模樣真令人作嘔。我要求看看最近一次的疤痕。她捲起袖子至手肘上方,露出貼著膠帶的紗布。與其他人一樣,為了減少疼痛,她猛然撕開膠帶,皺著眉看著被撕掉的皮膚組織。

我接著說:「看起來,妳並不喜歡所有的疼痛,不是嗎?」
她給我一個嚴厲的眼色,「我從來就不喜歡疼痛。假如我喜歡那感覺,根本就不會有幫助。我恨極了疼痛。就因為痛恨疼痛才會有幫助。」

「那麼,那是什麼感覺呢?」

「我覺得很恐怖。我必須設法消除那種感覺。我用非常苦澀的藥物去除那種感覺。幸運的話,我自己也消失了。這麼做的時候,焦點就只在身體的這塊地方,什麼都沒有──腦子一片空白。我開始割,很痛。我割深一點點,痛多了。我移開刀片,傷口更痛了,開始流血了。流血意味著我傷得嚴重到足以驅離其他的痛。結束了。我看看傷口,用繃帶包紮起來,我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

裘妮塔解除痛苦的方式,或稱做「苦澀的藥物」,象徵她完全不寄望他人的支持與保護。長久以來被視為家中的代罪羔羊,她學習到的就是憎恨自己。她不認為自己夠資格在學業上有成就;悲傷或心煩時,也不值得別人的安慰。猶如其他源自於喪失信賴關係與依附關係的疾病--飲食疾患、強迫症、酒癮、藥物依賴──行為或違禁藥物是一種手段,用來對付原始創傷造成的痛。自我傷害是最奇特、最令人困惑的例子,疼痛與自我傷害竟是用來產生寬慰、平和與安全感。
自傷個案對情緒的痛苦是極端敏感的,更嚴重的是,她絕對無法信賴別人,寧可選擇自己來掌控體驗傷痛的過程,以及傷痛過後留下的麻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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